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4-12-22 08:53:58
满世间的欢愉,一个人的清欢。无聊之至,串至朋友圈,四处窥探,发现圈里晒出的一张图,一张久违的图——晒干的鸡胗皮。瞬间,记忆复苏,思绪被带回那久远年代。
生于农村,长于农村。我的童年时期,农人基本都蜗居乡下,守着各自一亩三分地,日子虽清贫,却也其乐融融。男人们主管着田地,女人们掌管着家务,他们以乡人特有的淳朴沿袭着祖辈“男耕女织”的传统家庭分工。当然,女人们也都会拓展副业——养一两头猪啊,喂二三十只鸡啊……换钱补贴家用。
母亲也养鸡,虽然数量不少,可鸡肉的味道偶尔才能尝到。毕竟,那些鸡是用来下蛋的,而那蛋,则是用来卖钱的。所以,偶尔家中来人来客,或母亲想为她的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,决定杀鸡的时候,我总兴奋异常——开心地帮她捉鸡,开心地看她处理鸡内脏。
其时,我对那圆圆的鸡胗最感兴趣,总觉得它才是整只鸡的精华。母亲手中的刀进入鸡胗的那一刻,我总细心地听那刀与碎石摩擦的声音,诧异无比,觉得那些鸡傻啦吧唧的,乡村野外到处是食物,它怎么就捡碎石子吃?
图:金枝家庭农场
母亲一心忙她自己的,当然不会知道我的小心思。她将剖开的鸡胗在水中洗净,而后细心剥下内壁那层金黄的皮。该我忙活了,我接过鸡胗皮,将其与之前收藏的放在一起,如宝贝般,深怕放失了手,以后找不着。
孩子嘛,总会有吃嗝食的时候,主妇们却不慌,她们有土法良方。每每此时,母亲就吩咐我取出晒干的鸡胗皮,而后小心地架在火上烤,只至焦糊。母亲拿出小碗,盛上一两匙红糖,而后将烤糊的鸡胗皮捻碎成粉末,混合到红糖中,搅拌均匀。
轻轻地将小碗移至鼻前,鸡胗的焦糊与红糖的甜香混为一体,生出一种厚重的诱人美味。顾不得鸡胗的苦涩,大口吞咽,好似一道鲜美异常的人间美味。有时候甚至想,如果能经常吃嗝食,那该多好,就能经常吃到这甜甜的美味。可惜,梦从未成真。
不知哪年哪月起,孩子们吃嗝食的时候,主妇们再也不烤鸡胗皮了。从此,焦糊鸡胗皮与红糖的混合美味,与我无缘;再后来,母亲没了,那美味,从此与我绝缘。